眉目泛山河

【DMHP七夕24h】Counting Stars

BGM：Counting Stars

by：OneRepublic

“我年轻，却不那么鲁莽。”

德拉科在笔记本上写下这句话，然后重重将它划去。墨水在本子上染开，那漂亮的花体字消失在墨绿色之下。

羽毛笔的笔尖因过大的力气而折断，他索性把其从中间折成两半随便扔在桌上。

山楂木的魔杖被抽出来对着桌上的凌乱，只要一句咒语，就可以变成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。

他没有，他反而把笔记本用力扣上，起身离开椅子，把脸冲下躺在床上。

 

他在怨恨惩罚自己，他应该把这句话写上一百遍的。

六天了，他已经被软禁在马尔福庄园六天了，他不能在圣诞节后前往霍格沃茨的日子，已经六天了。

 

起因也很简单，德拉科在圣诞晚宴上直白拒绝了所有卢修斯为他挑选的未婚妻人选，并没有给父亲留一点面子，说自己有了喜欢的人。

要知道，这可是从小到大德拉科都没有做过的事情。

卢修斯气的手抖，战后的日子不好过，马尔福家虽然因为哈利出席法庭作证无罪释放，但是不论是经济实力、在商界的发展或者是政坛上的影响力大大打了折扣，所以这种时候，马尔福家需要联姻，找一个实力同样受损却可以互相扶持的家族，以盟友的态度重新崛起。

卢修斯和纳西莎好好商讨一番过后，在纯血统里面精挑细选的找了几个姑娘，确认过容貌嫁妆家族背景都是令满意的类型，才在饭桌上提了出来。

没想到儿子居然拒绝了自己。

卢修斯控制住自己的心情，与西茜交换了眼神，缓和语气问他“小龙，你喜欢哪个姑娘？父亲会为你抉择？”

德拉科变得不耐烦起来，手中叉子狠狠戳着牛排，眼皮也没抬“父亲，我还不想联姻。”

“我还不知道我喜欢的人喜不喜欢我呢。”

西茜瞪了德拉科一眼，两道秀眉拧在一起，“小龙，不许这样说话，除非你想成为一个泥巴种。”

德拉科轻轻哼笑一声，规规矩矩放下刀叉，起身准备推好椅子离开。

没想到卢修斯先快了一步，魔杖挥舞几下将德拉科打回了椅子上。

西茜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，她扯了扯卢修斯的胳膊，想要阻止家庭里的战争，没想到德拉科却先炸开了，他开始冲着父亲大喊，而在此之前西茜从未见过自家儿子如此失态。

他怎么可以这么鲁莽，年轻又不是鲁莽的理由。

床很柔软，但是德拉科的心绪却无法平静下来，他不只是不想联姻这么简单，他无法开口对父母说，自己喜欢男孩。

更准确的说，他喜欢大难不死的男孩，哈利·波特。

不知道为什么，战后德拉科与死对头哈利的关系开始出现缓和，也许是少了见面时的冷嘲热讽，也许是没了互看不顺眼的幼稚行为，他们开始交谈，魔药课时也可以在一组上课，写论文时也会一起去图书馆借书。

也许是近一年来德拉科经历的事情太多，他开始变得沉默不语，不再是原来那个得得瑟瑟的小少爷，潘西看着老情人死气沉沉的样子跟布雷斯嘀咕着。

“德拉科光鲜亮丽的外表下，隐藏了一个年迈而腐朽的灵魂。”她搅着一杯咖啡，轻巧评论到。

事实上也是这样，德拉科每天除了与人必要的交流外，再也不想多说一句，因为他被自己的过去缠绕着，一个个夜里尖叫醒来，脑子都是食死徒在马尔福庄园里杀人分尸的画面。

他再也睡不了一个好觉，每一个梦里都有血迹斑斑的大理石地板，绿光红光交织打在别人身上，惨叫声环绕着整个梦境。

而他在梦境中逃亡。

直到有一天他再也受不了，醒来时看着舍友布雷斯空落落的床，就知道自己刚才喊的有多大声，他推开门，离开了地窖，向着城堡五楼走去。

 

我需要一个有床和安眠魔药的屋子。

我需要一个有床和安眠魔药的屋子。

我需要一个有床和安眠魔药的屋子。

 

墙上出现了一扇小门，德拉科揉着太阳穴走进去，屋子里看起来简洁又豪华，地上铺着地毯，天花板上的悬浮蜡烛暗暗亮着光，香薰的气味弥漫开来，桌子前面有种一篇安眠魔药。

床看起来很柔软，但是……

但是床上已经有了一个人。

 

 

哈利听见有人进来，刚打算摘下眼镜的手停了下来，转过头来，看到了马尔福。

“……波特。”

“德拉科？”

他们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，两个人尴尬的对视，不知道说些什么。

“你来这里干什么的？”德拉科杵了半天，慢慢憋出一句。

“很显然”哈利指了指床边的香薰，桌子上的药，“我是来睡觉的。我又开始失眠了。”

“我也是。”德拉科毫无感情波动地走过来在床上躺下，背对着哈利，合上眼睛却又再一次看见了被纳吉尼吃掉的麻瓜学教授，那条没吃饱的母蛇还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。

 

德拉科喘着粗气睁开双眼，重新坐了起来，身旁的哈利被吓了一跳，抱着双膝看向他，绿色双眸里是难辨的情绪。

“你怎么了？”

德拉科沉默了一会儿，“噩梦，和伟大的救世主一个病症，只不过我的梦里都是他们在折磨人。”

哈利随手扔过桌子上的魔药给他，看着他喝下去才说到，“讲出来。”

德拉科的药差点没喷出来，他震惊地看向哈利，“我头一次发现居然有人会有这么变态的爱好。”

“恭喜我们‘爸爸的乖男孩’发现了新世界，但是讲出来会好受些，相信我。”哈利翻了翻白眼，叹气到，“而且魔药也要过一会儿才有效。”

“………”德拉科又陷入了沉默冥想状态，没有搭理他。

直到哈利以为对方坐着睡着了，德拉科才小声的说，他们在我面前杀人，折磨他们，纳吉尼和那群狼把抓来的麻瓜吃掉却永远也吃不饱，他们想吃掉更多人，更多东西，很多时候那条母蛇都虎视眈眈盯着我。

哈利静默地注视着德拉科，听他接着讲下去，那些再也不能从地砖上洗去的血迹，每一夜每一夜地牢里的惨叫，食死徒们甚至还对西茜图谋不轨。

他在发抖。

德拉科原来是多么张扬的人，现在就有多么卑微地蜷缩在角落里，他左臂上那个标记注定了他无法在短时间内抬起头。

哈利有一瞬间感到心疼，转过身去用左手过去抓住德拉科的右手，德拉科抬起头来看向他。哈利却发现对方蓝灰色的眼中盈满泪水，欲落未落，昏暗烛光照亮一片痛苦与悲伤。

他慌慌张张，连忙抬起右手袖子为德拉科擦拭泪水，又怕动作太大刮到他眼睛，干脆上手在他脸上胡乱抹着，蹭掉眼睫毛附近的泪珠。

“别难过，会好起来的。”哈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，只是反复的念叨这一句话，像是操心的老母亲。

德拉科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，嘴角不再下垂，“哪有你这么安慰人的，波特。”他偏过头却不肯松开哈利的手，眼睛里的悲伤突然就少了一点。

哈利满意的笑了笑，随口又问道，“要听听我的那些逃亡吗……你会是除了我们三个以外，第一个知道所有细节的人。”

德拉科的头又扭转回来，他看着眼前这个做了六年敌人半年朋友的男孩，点了点头。

 

那天的睡眠魔药效果发挥的很慢，德拉科听着哈利从出逃开始讲，听到自己怂包救英雄时还精神抖擞，可惜没有注意到救世主提起这事时嘴角的弧度。

“嘿，德拉科，你知道吗？你给我扔过魔杖的时候是我这辈子最感激别人的时候。”

“傻子波特，没有我你现在就是一具浑身臭味的腐尸。”

“哦，闭嘴，德拉科，这么说听着好恶心。”哈利空出来的手去捂他的嘴，德拉灵巧躲过，还顺手掐掐哈利的脸。

他们聊到很晚，从一开始的噩梦到后来的死对头产生论，两个人滔滔不绝，从坐着唠到躺着手牵手唠，再到后来迷迷糊糊睡着，他们也没人提起放开手一事。

第二天是难得的周末，早上起床，德拉科发现自己右肩旁睡了一个人还吓了一跳，直到再感受到掌心温度才意识到，自己牵着死对头的手睡了一晚。

这本该让他痛骂自己，他却没有，被施了夺魂咒一般盯着身旁人的面孔，微微张开的唇。

他伸出左手，细长的手指停在乱糟糟的黑毛上方，几次想揉揉却又收回手，他只好叹气重新躺下，想想觉得不甘心又起身盯着对方，蓝灰色里一片纯粹。

所以当哈利睁开眼睛时，他在没戴眼镜的情况下看清了一张属于德拉科·马尔福的大脸，接下来，他听到他的声音。德拉科低低在他耳畔旁说了声早安。

从那之后，德拉科每每写作业做噩梦时，总是跨过大半个学校来找哈利，美名其曰需要哈利安抚他的心灵，潘西赫敏两个女生看在眼里，谁也没有给予评价。倒是布雷斯对着潘西说，我有预感，德拉科要和波特恋爱了。

潘西白了他一眼，这点小事我还看不出来吗布雷斯？自从德拉科那天从有求必应屋回来我就发现了这个事实。

他们讨论时德拉科正在图书馆和哈利一起写论文，哈利正在查资料，突然想到问题要问德拉科，他便随意地揉揉德拉科早已不再抹发胶的头发，叫他一起来看。

 

德拉科闻声站起来，和他一起查找资料，想不到书里不知道哪一届学生夹的照片飘飞出来。

他们一起蹲下去捡，德拉科重心不稳摔了一下，向前扑去，哈利伸开手臂挡住他却被一起带倒，整个人被压在德拉科身下。

他们四目相对，明明是深秋，还是脸颊通红，德拉科手臂撑着地面，但是嘴唇与嘴唇之间的距离就差一个按头。

他们快速分开，哈利重新捡起照片，红成蕃茄色的耳尖还在发烫。他指指照片，上面是有一片粉紫色的天空，建筑物上闪着各色霓虹灯。他说这上面的地方叫伊斯坦布尔，是自己想要去旅行的地方。

德拉科看着那个，脑子里还是刚才的画面，随口说了一句我陪你去，再抬起头时发现哈利的脸也变成了番茄色。

德拉科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，走回宿舍时心还跳得如同擂鼓，被潘西看见时调侃道是不是同波特约会回来了？他一惊，跑回宿舍装死。

随后一连几天他们都没在一起呆着，在走廊上遇见时也不过是尴尬对视又别开目光，活像两个纯情少女。

直到晚上德拉科又从梦中惊醒，梦里伏地魔抱他时眼睛血红，突然张嘴向他咬来，一身黑袍变了色，再定睛看时竟是纳吉尼的血盆大口。德拉科猛然睁开眼睛，伸手去抓身旁人时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没和波特一起睡觉，他随便披上袍子，烦躁的踢开门，从宿舍里开溜在校内夜游。

啧……绿色的眼睛，鸟窝发型，经历了那么多还能笑的纯粹的波特。

波特波特波特，他满脑子都是他，但是波特又不喜欢他。

这不公平！

可喜欢讲究什么公平。

他烦躁地踢开小石子，一路溜到黑湖旁的草地上，躺在地上，望着天空里的自己想事情。

“我从十三岁就开始喜欢他了啊。”德拉科小声对天空上的自己说，“不然我怎么可能给他飞纸鹤呢？”

“我那时也是傻……不懂得示好，但是我吸引他注意力还是蛮成功的。”

“我还想表白他呢……keq他这几天总躲着我走……我怀疑他认为我是变态。”

德拉科小声骂道。

“怎么会这样呢……？”

他烦躁地翻了个身，愣愣看着天龙座，把手围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喊道，“哈利·波特，我喜欢你！！”

反正傻子波特也听不到对吧。

“有多喜欢呢？”

“大概是五年那么久，从幼稚到成熟还是喜欢的专一，拽着他手能开心一整天，吸引到他注意力能快乐一年，以及想要成为他男朋友的喜欢。”德拉科说。

然后他意识到有什么不对，问这个问题的声音非常耳熟，前几日还和他一起讨论问题，好像是……

德拉科转过身去。

……哈利·波特。

他惊讶的目瞪口呆，看着心仪的男孩一步一步靠拢过来，从身上脱下隐形衣，绿色的眼睛亮晶晶的，笑的眯成一道小缝。

“那么德拉科，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吗？”

 

 

……德拉科被声音惊醒，意识到自己还躺在床上，刚刚那些事情不过是回家之前在霍格沃茨发生的事情。

 

有人叩了叩他的窗户。

“德拉科。”一个声音喊他。

德拉科从床上跳起，跑到窗户前，不可置信地看向窗外，他看到了一双如同绿宝石的眼睛。

父亲不是给庄园外墙施了魔法吗？还是他仍然没有梦醒？

然后绿眼睛里的盈盈笑意爆炸开来，随着轻微的响声，哈利牵着多比的手出现在德拉科的卧室里。

 

“嘿德拉科，我来接你出去啦！”哈利左手握着火弩箭，多比松开了哈利的手开始对着窗户施魔法。

“波特，原来你连男朋友的家仆都收买好了啊？”德拉科终于笑了一下，扑过去拥抱了自己的男朋友。“那么你要带我去哪？”

“私奔怎么样？”绿眼睛先生戳戳德拉科的脸，“我还以为你会受什么虐待呢，结果居然胖了？”

“身强力壮不好吗，波特？你以后的幸福可都指着我呢。”德拉科挑眉，离那团绿色凑的更近些，摘下对方眼镜，然后嘴唇贴上了他眉梢。

哈利则在这个吻结束以后，踮起脚尖，赠给德拉科更好的回礼。

他们在黑暗的屋子里接吻，在星空之下承诺，在绽放的烟花下许下心愿，他们只是想长长久久的在一起。

哄的一声，多比炸开了窗户。

德拉科和哈利终于离开了对方的嘴唇，德拉科跨上哈利的扫帚，哈利搂住了他的腰。

多比在身后大喊着“祝哈利·波特好运。”马尔福庄园灯火通明，卢修斯和纳西莎跑向儿子的卧室。

德拉科和哈利却在向着星辰进发，风吹的长袍猎猎作响，男孩们的笑声在云朵里穿梭。

“私奔都不带行李嘛？马尔福？”

“哦波特，我躺在金加隆堆上的生活结束了，但是我还是有点经费的。”

德拉科抽出一只手拍拍衣服内侧的口袋，加隆在里面叮叮咚咚撞的乱响，他迅速地回头，不出意外看见自家男友凌乱不堪的黑发下笑的开心的脸。

哈利的手还紧紧抱住德拉科的腰。

他们的身躯紧紧相贴，冷空气试图割破他们的皮肤与长袍，让他们感到寒冷。

可是他们的心脏都在胸膛中开心地碰碰乱跳，他们的拥抱之间只隔了一层布料，甚至哈利额头上还冒出汗珠。

 

“哈利，我跟父亲吵架了。”

 

“嗯。”

 

“父亲要求我找个家族联姻，我想了很久，不合适的人选太多了。”

 

“那你还是觉得有合适的人选吧？”

 

“我唯一一个认为合适的人是你。”

 

“……”

“所以，我们的私奔变成了度蜜月？”

 

“当然，如果你愿意，我们今天晚上就去伊斯坦布尔。”

 

男孩们调转了方向，向着土耳其飞去，他们在火弩箭上打打闹闹，在离地面很远的地方飞行，只有天龙座才能听得见他们的嬉笑打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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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Lately I’ve been,I’ve been losing sleep,

Dreaming 'bout the things that we could be 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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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于八月九日 9:00AM

评论里有好多小可爱问我听没听过共和的Counting stars，我想跟你们讲其实这首歌是梗的来源。

一开始接这个联文时想写爱而不得，想写战损哈，结果反反复复换梗最后居然写了战损德。

在我意料之外，而且原计划是写他们私奔的内容我却写了在校恋爱……

还写成了小男孩们最普通的爱情故事

我好烂大家别打我！

下一棒   @朗姆酒十方  老师